《一路疼一路爱》的结局是什么?

因为乳腺癌,大四女生最终离开了安郁东。失去了爱人,在深圳暖昧的夜晚,被寂寞淹没的安郁东与忘年交老段都欲望凶猛。美少妇黎甘蓝的出现让安郁东再次疯狂地陷入了爱河。正当两人谋划着幸福生活时,命运又开了一次玩笑,黎甘蓝在一次妇科体检后突然消失……中国第一本由男性作者写作乳腺癌题材的长篇小说,提醒男人该如何面对患有乳腺癌的女人?女人该如何面对自己身体的缺陷?

因为没有看过

结局不太了解

不好意思呢!

一路疼,一路爱这篇小说怎么样?

结局是一路假死,最后和白可在一起了。我看了这么多小说,这个真的比较新颖,内容也跌宕起伏,让人为这种真正的爱情而不是现实中因为寂寞或是适合而在一起的感情而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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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预览:

上部:爱 十美元人生(二)

“你为什么要带我回这里!为什么!”

“白可你听我说,我无法在堪萨斯找到能收留我们的地方,我没办法,只有暂时回到内布拉斯加,等你病好了我们就上路,好不好,好不好……”

“你知道我用了多久才从这里走出去……为什么……我没有时间了!”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把命都搭进去。今天你必须待在这里。”

昏暗的旅馆房间,贝莉把白可按在床上,等她哭够了闹够了,给她盖上被子,转身走到门外。

白可听到咔嚓一声,眼泪旋即落下来。

从百叶窗里透进来的光逐渐稀少,她睁着干涩的眼睛,目光涣散。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她不用看就知道,他来了。

他是她的幻觉,是她疲惫过后唯一的安慰。很多个不眠之夜,都是这如真似幻的人陪着她度过。

“怎么办,我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我是不是到不了那个地方了。”

她的声音在空气里破碎,热泪从眼尾汩汩流出,看不清床边人的样子。她伸出手,男人俯过身,让她的手可以触到他的脸……

一路疼一路爱的内容简介

风穿过身体每一个空隙,幻觉把时间拉长,地面是深渊,光在头顶渐行渐远。落地的瞬间,他心疼地想——那个傻瓜,又要哭了。

当活下去成为唯一的希望时,肉体的感受就变得不再重要。将来你就会明白,等你有了坚定的要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后。灵魂的纯洁已经与肉身没有关系。

那时,她是一贫如洗的女招待,他是世故冷漠的脱衣舞男,他们在社会底层的挣扎中疯狂相爱。最憾动人心的爱情就是:当你想起来时,她是一段传奇!这是一个疯子和一个傻子的爱情。红白蓝都市经典言情,演绎新世代浪漫传奇!如果你错过了这样一本书,你将不知道,爱情曾经那样纯粹又浓郁地存在过。你将打开门,跟随人群,走入地铁。你将再一次面无表情,冷漠而又麻木。

作者简介

投我木瓜,女,天蝎座,外表冷漠,内心火热,时常烧烫自己。相信世上有生生世世的爱情,也相信要获得这爱情必定要倾尽所有。不怕倾尽所有,只怕遇不到那个人,不怕遇不到那个人,只怕不能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与他分享。

一路疼,一路爱的结局

第二天,白可睡到中午才起床。陈敏和沈重九已经坐在桌旁等她吃午饭了。三个人的眼睛都微肿。

陈敏看两个孩子沉默得异常,挤出笑脸说:“这几道菜都是妈妈精心准备的,你们快吃啊。”她说完,沈重九没有动,白可拿起筷子,夹了菜,却没有送进嘴里。

做好了某种决定的样子,她放下碗对陈敏说:“阿姨,我想把我的车卖了。”

“卖车?那你怎么去德州。飞机场和火车站这些地方都是有警察的。”陈敏说。白可突然的放弃没有让她高兴,她反而开始为她考虑起来。

“你的病更重要,”白可说,“等你病情稳定了我再走,报纸和电视上不是报道过有人徒步穿越美国吗,我也可以。”

“不可以。”沈重九开口道,“那样要走到什么时候。”

“不管多久我都会坚持下去。”白可回忆起米奇家乡的传说,坚定地微笑着。

沈重九和陈敏对看一眼,陈敏很快移开目光,放下筷子说了句抱歉,匆匆离开客厅。她实在无法再演下去,无法看着白可真诚的笑脸而无动于衷。她也是有一个女儿的人。

大口大口吃着饭,白可要为之后与病魔的战斗积聚能量。

“白可。”沈重九忽然正色道,“你要留到什么时候?”

“直到确定阿姨没有生命危险了。”白可说。

“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现在?”

“对,现在。”沈重九没有看她,“早上医院打电话来说,她的病是误诊。只是有一点胃出血罢了。”

“真的?”

“真的。”

粘在嘴角的米随着她的微笑,掉落在碗中。

换好衣服,整理好行李,白可站在门前与她的弟弟以及弟弟的母亲道别。

“你要照顾好阿姨。”她嘱咐。

“他还小呢。”陈敏笑道。

“不小了。记住那句话,树欲静……”

“知道了知道了。”

沈重九打断白可的话。他指了指白可的衣领说:“你怎么把那玩意儿缝上了。”

“这很好看啊。”白可低头看看领口边刻着英文的扣子。

“可是……”沈重九盯着那颗扣子,把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改口说,“你走吧,路上小心。如果累了就回来,我和妈妈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我们一起庆祝独立日。”

“好。”白可抱了抱沈重九,又抱了抱陈敏。坐在车里依依不舍地看了他们半晌后,发动汽车重新上路。

蓝色的轿车在视线里逐渐远去,陈敏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

“你不觉得真相对她太残忍吗。”沈重九说。

“我突然发现,”陈敏回过头,“你好像成熟了不少。”

沈重九微微一笑。人不能总是沉迷在自我的世界中,当我们学会关注周围的人事物,并被其所震撼时,成长便开始。他庆幸加入了这场游戏,但同时也对白可感到深深的抱歉。

望着远处那个淡蓝色的点,他轻声说:“去冒险吧,姐姐。”

他相信她能够胜利。

五月的骄阳下,一边是高大的铁架电网,一边是神秘的空旷厂房,她行走其间,把自己想象成异次元时空的战士。经过工业区后,星罗棋布的野花从草地里冒出头,观赏着明媚的春光,而它们自身,也成了路人眼中的风景。

白可情不自禁唱起了家欢快的小调:“那南风吹来清凉,那夜莺啼声凄怆,月下的花儿都入梦,只有那夜来香吐露着芬芳……”

遥远的前方,蓝绿的背景下突显出一团红色的影子。白可向挡风镜外探了探头,确定那确实站了一个人。这荒凉的废弃公路上,人迹罕至,要在这里搭到顺风车怕是很难。她放慢车速靠近男人的方向,直到看清他举着的牌子上写着:堪萨斯。

“你是要去堪萨斯吗?”她停下车问男人,得到确认后,她招了招手,“上车吧。”

男人欢呼一声跳进车里。他个子很高,一坐下就让前座的空间显得狭小。

“嘿,我叫热拉尔?伯纳德,你叫什么?”男人热情地打招呼。

“我叫白可。”白可笑着看他一眼。男人长着满脸的胡子,只有从眼睛才分辨出他是不是在笑。他的额头和颧骨的线条刚硬分明,很有东欧人的味道。滑稽的是,这样一个粗犷的男人却穿着卡通T恤,胸前有一个大大的蝙蝠侠的标志。

“你是中国人?”热拉尔问。

“对,你呢?”

“我生长在美国,但有一半法国血统。”

“难怪你的名字这么独特。”

“谢谢。”

男人伸展胳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非常怯意的样子。

有个人作伴,旅途中的疲惫减轻不少。热拉尔是个很健谈的人,时常妙语连珠,逗得白可哈哈大笑。

在笑声中,车开过俄克拉荷马城,再行进几个小时,就要靠近德州边境了。她既兴奋又紧张,手心不停出汗,转动方向盘时微微打滑。

“累了?”热拉尔察觉出她的紧张。

白可羞赧一笑,不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我来帮你开吧。”热拉尔说,“你一个女人孤身上路肯定很辛苦,我帮你开一会儿,反正也快到德州了。”

“那就谢谢你了。”白可没有推辞,她怕自己这么激动下去,指不定会把车撞到哪根柱子上。

男人开车往往有一些特定的习惯,比如听歌,比如照镜子,热拉尔的习惯是来根雪茄,但是找来找去发现自己忘带了,嘴里闲得慌。

“你有口香糖吗?”他问白可。

“没有。”白可说着,翻了翻挡风镜的前零碎物品,找出一罐维生素片,倒出几粒说,“维生素片,要吗?”

热拉尔看了看她手里的红蓝药片,用目光研究了一会儿,他控制好方向盘的位置,头转过来,张大嘴巴。“啊……”

白可愣了愣。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手心催道:“快点。”

“哦。”白可掌心一翻,把药片悉数倒入他毛茸茸的嘴里。

“好酸。”热拉尔的肩膀抖了一下,咂着嘴瞥了眼挡风镜前的一本诗集说,“你爱好诗歌?”

“是。”白可暗暗搓了搓手心。

“我也会背几首法国诗,你要听吗?”

“请讲。”

“咳咳,”热拉尔咳嗽两声,提了一口气,声音洪亮地说道,“un petit mont feutré de mousse délicate, tracé sur le milieu d'un fillet escarlatte.”

短短的一句话,朗诵到此结束。

白可还在期待他的下文,他忽然语气一转得意地问:“怎么样?”

“啊?呃,很好。”白可礼貌性地笑笑问,“这首诗是什么意思?”

“覆盖着纤细苔藓的绒毛般的小丘,中央有一条鲜红的小小的缝。”热拉尔用英文朗诵了一遍,不等白可反应过来,他捶着方向盘哈哈大笑。

他一笑,白可感觉整辆车都在震动,她往旁边躲了躲,心想这还真是个很戏剧化的人。

就在此时,“TX”的标志从眼前一晃而过,白可猛地转过身,只看到路牌一个隐约的轮廓。

“德克萨斯!”热拉尔高声欢呼着,仿佛他是刚刚征服了这片土地的国王。

抓住胸前的十字架亲吻了一下,白可激动得呼吸急促。

“太好了。”她克制住拥抱热拉尔的冲动,用开怀的笑容对他表达自己的喜悦。

“你一定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吧。”热拉尔说。

“是的,我丈夫在这里。我要去找他。”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我知道他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慢慢来,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我相信你会的。”

说话间,热拉尔缓缓踩下油门。

白可好不容易平复下情绪,看向窗外时发现热闹的城区已经变为冷清的郊外,她问:“伯纳德先生,你家在哪里?”

“就快到了。”热拉尔说。

66号公路经过德州的狭地,开车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穿过。当白可看到新墨西哥州的标示时,她慌了,对热拉尔说:“前面就快到新墨西哥州了,你是不是走错了?”

“没有,没错。”热拉尔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我家在新墨西哥州。”

“可是我要去的是德州。”

“我要去新墨西哥。”

热拉尔不容反对地看着她。

终于,白可意识到她载错人了。坐在她车上的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是什么热衷徒步旅行的大学教师。

“那请你先送我回德州,好不好。”她软言好语地恳求。

热拉尔做出正在思想斗争的表情,好一会儿,他遗憾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说:“不。”

“我把车给你,你现在让我下去。”白可更退一步。

“我不要。”热拉尔学着白可的声调,尖起嗓子。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可忍不住叫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去德州。”

“那我就想不让你去德州。”

“你……”白可气得咽住,呼吸还没顺过来便吼道,“我帮了你,我从来没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你怎能这样!”

“你知道这世界上,哪种人最可恨吗?”热拉尔偏过头,从眼角斜着看她,“不是明目张胆去害人的,也不是在背后捅刀子的,恰恰是那些伤害了别人却还不自知的家伙。”

“我没伤害过你!”

“哼。”

冷笑一声,热拉尔放缓车速,在路边寻找合适的旅店。

“我求求你,放了我吧。不管你想怎么样,都先让我找到我丈夫,好不好。”白可求着求着,发火地嚷起来,“我求你了,行吗!”

“知道我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什么吗?”热拉尔问。

白可不想回答。

他笑着说:“你确定不想知道?”

“叫什么。”白可翻了个白眼。

“俊面煞星热拉尔。哈哈哈哈……”

听着他张狂的笑声,白可整个人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选中一家高档的旅馆,他抓着她的手腕把她从车上拖下来。路边有警察经过,旅馆的大厅里也来回走动着警卫,白可正要呼救,热拉尔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说:“你想清楚了,你之前杀了人,要是落到警察手里,这辈子都别想去德州。”

最后一句话说中了她的要害,眼睁睁看着一个警察从面前走过,她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

他带着她走到柜台边,要了间双人房。接待员看白可脸色不好,礼貌地问热拉尔:“需要帮助吗?”

“没关系,”热拉尔说,“你知道,女人每个月总那么几天。”

“狗屎。”白可低咒。

热拉尔一愣,尴尬地对接待员笑了笑。

拿了钥匙走进房间,门一打开,热拉尔把白可扔了进去,从外把门反锁。

白可试着撞门开,但徒劳无功。她坐在地上,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倒霉的事总会发生在她身上,好像暗地里总有人在和她作对。

全身酸痛,她感觉很疲惫,看浴室的门开着,便走进去,洗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头脑清爽了些,她走出浴室便见热拉尔和衣睡在床上,四肢大开。睡着的男人像个孩子,偶尔咂咂嘴。

她想他对她应该没有淫念,或许他脑子有问题吧,是个疯子。

吃了点茶几上的三明治,她干坐在床边毫无睡意。为了让自己的神经放松,她拼命想着和唐一路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她被他抱在怀里,可回忆越是清晰,越是停不下来。已经很久了,她连他的幻觉都见不到。

想着他,在他若有若无的歌声中,她睁眼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要去外地,所以今天把这两天的量都更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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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在狭窄的客厅里安静地走动。像是才洗完澡,身上只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衬衫,刚能遮到膝盖上方,露出大半光泽的腿。

那是被他强迫出来的习惯。

他崇尚对身体的自由展露,他们同居以后,他为她买的衣服都是半透或者紧身的,短短的穿在身上,让她身材各个美好的地方尽情暴露在他眼中。对于他的私心,她自然是不知道的,和他谈判无果后,她自己想了个办法,就是穿他的衣服。

深爱的女人,穿着自己的衣服,在那个叫家的地方悠悠然地做着生活中各种细小而琐碎的活计,慢慢地,就这么一生一世了。只为这一世,他宁愿不要轮回。

放映机发出轻微的嚓擦声,屏幕上的女孩子经过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空隙时,纤细的腰灵活一转,带动微湿的头发散落在颈旁。

她用手把长发捋到一边,露出那张让他魂萦梦牵的脸。

暂停键按在那一刻。

他半跪在屏幕前,手指一遍一遍抚着她的脸。他再一次爱上了这个女人。

开始他不敢相信这卷带子里记录的是她的生活,因为那个女人身上早就没有了他记忆中的唯唯诺诺,面对生活里的各种挑战,她理智而坚定。虽然有时候还会露出傻傻的样子,而那正式她蜕变中的样子。

“你是要长出翅膀了吗?”

指尖从她的肩头滑至她的背脊。凑到屏幕前,他把脸慢慢地贴在她的脸上。他能够理解唐一霆了,理解他为何会爱上单薄纸片上的虚幻的人。同时,他也明白,有很多事他都做错了。

曾经他以为相爱的两个人必须是紧密相连,不管灵魂还是肉体。最好可以把灵魂揉在一起,嵌进同一个身体,这样才安全,在这样安全的保障下他才能放心去爱。

可是他错了。这世上的任何事都要经过考验才能成功,他走了捷径——单纯地锁住对方的灵魂,逃避生活的风浪,就算成功也只会是过眼云烟。在不能相见的情况下,灵魂被分隔两地,他们却还能义无反顾地爱着,对彼此都充满信心,这样得来的爱才足够坚韧,才不会让他有即使握在手中还是会随风飘走的无尽担忧。

“唐先生……”

秦清推开门,随后愣住。她敲了很多次都没人应声,不放心地推门进来,却见唐一路抱着电视,着魔般的紧紧贴着屏幕。而墙上,连天花板,贴满了他妻子的照片。她真怀疑自己走进了一位神病患者的病房。

“唐先生。”她又叫了一声。

他显然是听到了,但并没有动,好一会儿才把脸从屏幕上移开,说:“你准备好了?”

“我准备好了。”

“那就开始吧。”

唐一路起身,后退着坐到床边,眼睛没有离开屏幕半刻。秦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拿出一本书安静地读着。

稍后,有人敲门。秦清深吸一口气,放下书走到门边。

唐一霆站在门外看了看失魂状态的唐一路,他低下头,听到秦清在他耳边轻声说:“他从刚才就一直这样。”

“没事的。”唐一霆说,“他是太久没见到那个女人了。不过很快,他就会忘记她的。”

不忘也得忘。

“麻烦你了。”唐一霆对秦清笑笑。

“不麻烦,不过……”

“不过什么?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秦清的目光闪烁不定,“我想单独和你说一件事。”

“单独?”

“是。”

她从后把门轻轻关上,鼓起勇气,看着唐一霆说:“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

唐一霆没想到秦清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简单的考虑过后,他说:“没有特殊的事,他们一般不会上二楼来,有什么话你就在这里说吧。”

秦清一再提醒自己镇定,她望了望走廊尽头,那里有一处拐角,角落的墙壁实则是一面作为装饰的落地窗,窗前刚好可以站两个人。而楼梯在走廊的另一头。

“我们去那里好吗?”秦清指着拐角说。

唐一霆看了看,同意了。他们一同走过去。

透过落地窗,远处的景色一览无余。柔柔的阳光落在波流暗涌的河中,反射出些微跳跃着的光华,如她此刻的心。

“什么话这么难说出口?”唐一霆问。他们已经待了快有五分钟。

“我想告诉你……”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想起唐一路之前对她说的:“你只要看着他的眼睛,什么都不想,眼睛、鼻子、耳朵,通通都不要了,就只留下一张嘴和一颗心,自然而然地,你就能说出那些最难表达的话。”说到这里,他眨了眨眼睛。“特别是情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唐一霆耐着性子问。

“我可以叫你一霆吗?”秦清问。

虽然觉得有些无理,唐一霆还是点头了。

“一霆,”秦清深深地看着他如星的双眸说,“我喜欢你。从你出现在入学典礼那一刻,我就喜欢你了。”

微微的怔愣,唐一霆想起四年前德克萨斯大学入学典礼上的情形。作为三代华人移民的代表,他为一群青涩的中国留学生讲解美国种种先进的科技。当时他并没有对任何一个学生留下印象。真正注意到秦清,是去年,他从内州回来以后,第一眼便觉得,这女孩和那人有几分神似。

如果说着这句话的是那个人,他该高兴得不知所措吧。但是现在,他只能对她说:“我很抱歉。”

目光瞬间暗淡,秦清勉强微笑着:“我猜到会是这个答案。”

“那你为什么还要说?”

“说了才没有遗憾哪。”

“你们女人的想法真奇怪。”

“那一霆……”秦清改口道,“唐先生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向来是不管看上什么,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手,绝对不会给她拒绝我的机会。”

“可是这样也太霸道了。”

“我有个朋友对我说:性格决定命运。但我发现真正决定命运的,是手段。”

窗外的矢车菊依旧开得灿烂。秦清撇开内心失落的情绪,不断地找话题和唐一霆闲聊。直到一个守卫匆匆跑上来被唐一霆斥责:“没有我的吩咐这里不能上来你不知道吗?”

“唐……唐先生,唐先生逃走了!”守卫语气急促。

“你喝醉了?脑子不清醒了吧。”唐一霆冷哼。

“是真的!”守卫拿出一枚银色的十字架。

缓缓地站直身体,唐一霆看着守卫手里的东西,想到什么,猛然看了秦清一眼,随即推开守卫向唐一路的房间走去。

只有放映机传出的些微声响,房间里空无一人。

他疾奔到楼下,找遍客厅和院子最后来到停车房,几个被打伤的守卫斜靠在墙上,车少了一辆,而剩下的都被利器戳穿了轮胎。

“他怎么可能走到这里?你们是饭桶吗,拦不住他吗?”唐一霆一把揪住守卫的衣领。

“对不起,唐先生,你们实在太像了,我、我们没认出来。”

“饭桶!”他把他扔到地上,转头对墙边的几个守卫说:“我花那么大的价钱请来的就是你们这样的饭桶?三个人连一个病人都拦不住!一群只会吃饭的猪!”

被这样辱骂着,其中一个脾气稍硬的守卫冷笑了一声说:“你真确定他只是一个病人?”

没功夫把时间浪费在几个没用的守卫身上,唐一霆边吩咐人去找辆车来,边往前厅走。

一到前厅就遇上了黎祥,不等他说话,黎祥抢先道:“我没截住他。”

“那你看到他往什么方向去了?”唐一霆问。

“我追他到飞机场,看到他上了去新墨西哥州的飞机。”

“新墨西哥?他怎么知道白可在那里。”对这个问题没有过多追究,唐一霆立刻给热拉尔在新墨西哥州的家里打电话。电话响了十几声都没有人听。他吼道:“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伯纳德先生已经好几天没和我们联系了。”黎祥说,“我猜他临时改变了路线。”

唐一霆愤怒地把话筒摔在地上。“去给我雇一架私人飞机!”他叫着走出去。

黎祥默默看着他走远,手伸进西服的暗兜里,摸了摸里面的枪。他用这把枪指着唐一路时,唐一路已经逃到机场附近的公路上。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的枪法可是你身为军官的爷爷教的。”黎祥掏出枪说。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唐一路面不改色:“黎叔,你想杀我?”

“你是一切问题的根源。”黎祥拉开保险。

“如果非杀我不可,能不能先等一等,等我见到她……”

“如果你死了,所有的诅咒都不存在,一霆会把负罪感转换成对我的仇恨,这对他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而且,你们再也不必为了女人而争执。”黎祥说着,一步步向唐一路靠近。

“听上去确实不错。”唐一路不躲不避,“那么算我求你,让我再见她一面,了一个将死之人最后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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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疼 一路爱》真正的全文 作者是投我木瓜

鲁迅:故乡

我冒了严寒,回到相隔二千余里,别了二十余年的故乡去。

时候既然是深冬;渐近故乡时,天气又阴晦了,冷风吹进船舱中,呜呜的响,从蓬隙向外一望,苍黄的天底下,远近横着几个萧索的荒村,没有一些活气。我的心禁不住悲凉起来了。阿!这不是我二十年来时时记得的故乡?

我所记得的故乡全不如此。我的故乡好得多了。但要我记起他的美丽,说出他的佳处来,却又没有影像,没有言辞了。仿佛也就如此。于是我自己解释说:故乡本也如此,——虽然没有进步,也未必有如我所感的悲凉,这只是我自己心情的改变罢了,因为我这次回乡,本没有什么好心绪。

我这次是专为了别他而来的。我们多年聚族而居的老屋,已经公同卖给别姓了,交屋的期限,只在本年,所以必须赶在正月初一以前,永别了熟识的老屋,而且远离了熟识的故乡,搬家到我在谋食的异地去。

第二日清早晨我到了我家的门口了。瓦楞上许多枯草的断茎当风抖着,正在说明这老屋难免易主的原因。几房的本家大约已经搬走了,所以很寂静。我到了自家的房外,我的母亲早已迎着出来了,接着便飞出了八岁的侄儿宏儿。

我的母亲很高兴,但也藏着许多凄凉的神情,教我坐下,歇息,喝茶,且不谈搬家的事。宏儿没有见过我,远远的对面站着只是看。

但我们终于谈到搬家的事。我说外间的寓所已经租定了,又买了几件家具,此外须将家里所有的木器卖去,再去增添。母亲也说好,而且行李也略已齐集,木器不便搬运的,也小半卖去了,只是收不起钱来。

“你休息一两天,去拜望亲戚本家一回,我们便可以走了。”母亲说。

“是的。”

“还有闰土,他每到我家来时,总问起你,很想见你一回面。我已经将你到家的大约日期通知他,他也许就要来了。”

这时候,我的脑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项带银圈,手捏一柄钢叉,向一匹猹⑵尽力的刺去,那猹却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

这少年便是闰土。我认识他时,也不过十多岁,离现在将有三十年了;那时我的父亲还在世,家景也好,我正是一个少爷。那一年,我家是一件大祭祀的值年⑶。这祭祀,说是三十多年才能轮到一回,所以很郑重;正月里供祖像,供品很多,祭器很讲究,拜的人也很多,祭器也很要防偷去。我家只有一个忙月(我们这里给人做工的分三种:整年给一定人家做工的叫长工;按日给人做工的叫短工;自己也种地,只在过年过节以及收租时候来给一定人家做工的称忙月),忙不过来,他便对父亲说,可以叫他的儿子闰土来管祭器的。

我的父亲允许了;我也很高兴,因为我早听到闰土这名字,而且知道他和我仿佛年纪,闰月生的,五行缺土⑷,所以他的父亲叫他闰土。他是能装〔弓京〕捉小鸟雀的。

我于是日日盼望新年,新年到,闰土也就到了。好容易到了年末,有一日,母亲告诉我,闰土来了,我便飞跑的去看。他正在厨房里,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可见他的父亲十分爱他,怕他死去,所以在神佛面前许下愿心,用圈子将他套住了。他见人很怕羞,只是不怕我,没有旁人的时候,便和我说话,于是不到半日,我们便熟识了。

我们那时候不知道谈些什么,只记得闰土很高兴,说是上城之后,见了许多没有见过的东西。

第二日,我便要他捕鸟。他说:

“这不能。须大雪下了才好。我们沙地上,下了雪,我扫出一块空地来,用短棒支起一个大竹匾,撒下秕谷,看鸟雀来吃时,我远远地将缚在棒上的绳子只一拉,那鸟雀就罩在竹匾下了。什么都有:稻鸡,角鸡,鹁鸪,蓝背……”

我于是又很盼望下雪。

闰土又对我说:

“现在太冷,你夏天到我们这里来。我们日里到海边捡贝壳去,红的绿的都有,鬼见怕也有,观音手⑸也有。晚上我和爹管西瓜去,你也去。”

“管贼么?”

“不是。走路的人口渴了摘一个瓜吃,我们这里是不算偷的。要管的是獾猪,刺猬,猹。月亮底下,你听,啦啦的响了,猹在咬瓜了。你便捏了胡叉,轻轻地走去……”

我那时并不知道这所谓猹的是怎么一件东西——便是现在也没有知道——只是无端的觉得状如小狗而很凶猛。

“他不咬人么?”

“有胡叉呢。走到了,看见猹了,你便刺。这畜生很伶俐,倒向你奔来,反从胯下窜了。他的皮毛是油一般的滑……”

我素不知道天下有这许多新鲜事:海边有如许五色的贝壳;西瓜有这样危险的经历,我先前单知道他在水果电里出卖罢了。

“我们沙地里,潮汛要来的时候,就有许多跳鱼儿只是跳,都有青蛙似的两个脚……”

阿!闰土的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希奇的事,都是我往常的朋友所不知道的。他们不知道一些事,闰土在海边时,他们都和我一样只看见院子里高墙上的四角的天空。

可惜正月过去了,闰土须回家里去,我急得大哭,他也躲到厨房里,哭着不肯出门,但终于被他父亲带走了。他后来还托他的父亲带给我一包贝壳和几支很好看的鸟毛,我也曾送他一两次东西,但从此没有再见面。

现在我的母亲提起了他,我这儿时的记忆,忽而全都闪电似的苏生过来,似乎看到了我的美丽的故乡了。我应声说:

“这好极!他,——怎样?……”

“他?……他景况也很不如意……”母亲说着,便向房外看,“这些人又来了。说是买木器,顺手也就随便拿走的,我得去看看。”

母亲站起身,出去了。门外有几个女人的声音。我便招宏儿走近面前,和他闲话:问他可会写字,可愿意出门。

“我们坐火车去么?”

“我们坐火车去。”

“船呢?”

“先坐船,……”

“哈!这模样了!胡子这么长了!”一种尖利的怪声突然大叫起来。

我吃了一吓,赶忙抬起头,却见一个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我愕然了。

“不认识了么?我还抱过你咧!”

我愈加愕然了。幸而我的母亲也就进来,从旁说:

“他多年出门,统忘却了。你该记得罢,”便向着我说,“这是斜对门的杨二嫂,……开豆腐店的。”

哦,我记得了。我孩子时候,在斜对门的豆腐店里确乎终日坐着一个杨二嫂,人都叫伊“豆腐西施”⑹。但是擦着白粉,颧骨没有这么高,嘴唇也没有这么薄,而且终日坐着,我也从没有见过这圆规式的姿势。那时人说:因为伊,这豆腐店的买卖非常好。但这大约因为年龄的关系,我却并未蒙着一毫感化,所以竟完全忘却了。然而圆规很不平,显出鄙夷的神色,仿佛嗤笑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⑺,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⑻似的,冷笑说:

“忘了?这真是贵人眼高……”

“那有这事……我……”我惶恐着,站起来说。

“那么,我对你说。迅哥儿,你阔了,搬动又笨重,你还要什么这些破烂木器,让我拿去罢。我们小户人家,用得着。”

“我并没有阔哩。我须卖了这些,再去……”

“阿呀呀,你放了道台⑼了,还说不阔?你现在有三房姨太太;出门便是八抬的大轿,还说不阔?吓,什么都瞒不过我。”

我知道无话可说了,便闭了口,默默的站着。

“阿呀阿呀,真是愈有钱,便愈是一毫不肯放松,愈是一毫不肯放松,便愈有钱……”圆规一面愤愤的回转身,一面絮絮的说,慢慢向外走,顺便将我母亲的一副手套塞在裤腰里,出去了。

此后又有近处的本家和亲戚来访问我。我一面应酬,偷空便收拾些行李,这样的过了三四天。

一日是天气很冷的午后,我吃过午饭,坐着喝茶,觉得外面有人进来了,便回头去看。我看时,不由的非常出惊,慌忙站起身,迎着走去。

这来的便是闰土。虽然我一见便知道是闰土,但又不是我这记忆上的闰土了。他身材增加了一倍;先前的紫色的圆脸,已经变作灰黄,而且加上了很深的皱纹;眼睛也像他父亲一样,周围都肿得通红,这我知道,在海边种地的人,终日吹着海风,大抵是这样的。他头上是一顶破毡帽,身上只一件极薄的棉衣,浑身瑟索着;手里提着一个纸包和一支长烟管,那手也不是我所记得的红活圆实的手,却又粗又笨而且开裂,像是松树皮了。

我这时很兴奋,但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是说:

“阿!闰土哥,——你来了?……”

我接着便有许多话,想要连珠一般涌出:角鸡,跳鱼儿,贝壳,猹,……但又总觉得被什么挡着似的,单在脑里面回旋,吐不出口外去。

他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老爷!……”

我似乎打了一个寒噤;我就知道,我们之间已经隔了一层可悲的厚障壁了。我也说不出话。

他回过头去说,“水生,给老爷磕头。”便拖出躲在背后的孩子来,这正是一个廿年前的闰土,只是黄瘦些,颈子上没有银圈罢了。“这是第五个孩子,没有见过世面,躲躲闪闪……”

母亲和宏儿下楼来了,他们大约也听到了声音。

“老太太。信是早收到了。我实在喜欢的不得了,知道老爷回来……”闰土说。

“阿,你怎的这样客气起来。你们先前不是哥弟称呼么?还是照旧:迅哥儿。”母亲高兴的说。

“阿呀,老太太真是……这成什么规矩。那时是孩子,不懂事……”闰土说着,又叫水生上来打拱,那孩子却害羞,紧紧的只贴在他背后。

“他就是水生?第五个?都是生人,怕生也难怪的;还是宏儿和他去走走。”母亲说。

宏儿听得这话,便来招水生,水生却松松爽爽同他一路出去了。母亲叫闰土坐,他迟疑了一回,终于就了坐,将长烟管靠在桌旁,递过纸包来,说:

“冬天没有什么东西了。这一点干青豆倒是自家晒在那里的,请老爷……”

我问问他的景况。他只是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他只是摇头;脸上虽然刻着许多皱纹,却全然不动,仿佛石像一般。他大约只是觉得苦,却又形容不出,沉默了片时,便拿起烟管来默默的吸烟了。

母亲问他,知道他的家里事务忙,明天便得回去;又没有吃过午饭,便叫他自己到厨下炒饭吃去。

他出去了;母亲和我都叹息他的景况:多子,饥荒,苛税,兵,匪,官,绅,都苦得他像一个木偶人了。母亲对我说,凡是不必搬走的东西,尽可以送他,可以听他自己去拣择。

下午,他拣好了几件东西:两条长桌,四个椅子,一副香炉和烛台,一杆抬秤。他又要所有的草灰(我们这里煮饭是烧稻草的,那灰,可以做沙地的肥料),待我们启程的时候,他用船来载去。

夜间,我们又谈些闲天,都是无关紧要的话;第二天早晨,他就领了水生回去了。

又过了九日,是我们启程的日期。闰土早晨便到了,水生没有同来,却只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管船只。我们终日很忙碌,再没有谈天的工夫。来客也不少,有送行的,有拿东西的,有送行兼拿东西的。待到傍晚我们上船的时候,这老屋里的所有破旧大小粗细东西,已经一扫而空了。

我们的船向前走,两岸的青山在黄昏中,都装成了深黛颜色,连着退向船后梢去。

宏儿和我靠着船窗,同看外面模糊的风景,他忽然问道:

“大伯!我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你怎么还没有走就想回来了。”

“可是,水生约我到他家玩去咧……”他睁着大的黑眼睛,痴痴的想。

我和母亲也都有些惘然,于是又提起闰土来。母亲说,那豆腐西施的杨二嫂,自从我家收拾行李以来,本是每日必到的,前天伊在灰堆里,掏出十多个碗碟来,议论之后,便定说是闰土埋着的,他可以在运灰的时候,一齐搬回家里去;杨二嫂发见了这件事,自己很以为功,便拿了那狗气杀(这是我们这里养鸡的器具,木盘上面有着栅栏,内盛食料,鸡可以伸进颈子去啄,狗却不能,只能看着气死),飞也似的跑了,亏伊装着这么高低的小脚,竟跑得这样快。

老屋离我愈远了;故乡的山水也都渐渐远离了我,但我却并不感到怎样的留恋。我只觉得我四面有看不见的高墙,将我隔成孤身,使我非常气闷;那西瓜地上的银项圈的小英雄的影像,我本来十分清楚,现在却忽地模糊了,又使我非常的悲哀。

母亲和宏儿都睡着了。

我躺着,听船底潺潺的水声,知道我在走我的路。我想:我竟与闰土隔绝到这地步了,但我们的后辈还是一气,宏儿不是正在想念水生么。我希望他们不再像我,又大家隔膜起来……然而我又不愿意他们因为要一气,都如我的辛苦展转而生活,也不愿意他们都如闰土的辛苦麻木而生活,也不愿意都如别人的辛苦恣睢而生活。他们应该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经生活过的。

我想到希望,忽然害怕起来了。闰土要香炉和烛台的时候,我还暗地里笑他,以为他总是崇拜偶像,什么时候都不忘却。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

我在朦胧中,眼前展开一片海边碧绿的沙地来,上面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我想:希望本是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这正如地上的路;其实地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一九二一年一月